面具下的歌颂者

曲有误,周郎顾。

【润玉x邝露】千年为你,款款而来(第27章)

第27章   始知相忆深

 

行至洞庭湖的路上,彦佑探头瞥了一眼走在邝露左侧且隔了几分距离的岐黄仙官,目光落回那张有些愁绪冥冥的脸上,他问道:“你同润玉吵架了?”

“没有”

彦佑挑眉不语,满脸的一副骗谁呢的表情。

今日他去天界,本想问润玉来不来洞庭湖为鲤儿庆生,不曾想润玉方推却说政务繁忙,邝露便忽然进了七政殿说天界烦闷,想与彦佑同去,且她也许久未见过鲤儿了。

原本润玉是不答应的,毕竟邝露的身子已近九月。

然而两人对视不过彦佑左睨右瞥三两个回合,润玉便叹息一声,妥协了。

尽管彦佑再三担保邝露的安全,润玉思量不过片刻,还是传唤了岐黄仙官,命其与他二人同行。

嗯……彦佑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不信任。

想到此处,彦佑咂了咂嘴。

看此刻对邝露说什么她都是一副恍若未闻之状,彦佑只好将目光又落回岐黄仙官身上,从邝露身边绕过,与岐黄仙官并肩而行,大有一副好兄弟的姿态搂着岐黄仙官的肩膀,问道:“岐黄仙官可会饮酒?”

“会一点,却是不常饮”

这岐黄仙官在天界也是出了名的谦卑温和,许是和自己多年行医有关吧,同谁讲话都透着一股语重心长且彬彬有礼。

“不常饮无妨,会就行,今日鲤儿可是将那酿了许久的桂花酿挖了出来,既然来了可是要一醉方休啊”

岐黄仙官听了连连摆手,推拒说自己奉了润玉之命前来顾着邝露的身体,饮酒误事。然而彦佑却不放弃,一路上都在滔滔不绝的劝说其小酌两杯。

将身后二人喋喋不休的声音置若罔闻,邝露一路望着洞庭湖外的景色,不自觉想起当年陪同润玉一起来到此处的场景。

就是在这里,她曾亲眼所见,他寻母不过几日,便与生母经历死别。

为先洞庭君带来舒痕膏药时他雀跃欣喜的模样犹在脑中,如今却是物是人非。

邝露怅然不过片刻,鲤儿已立于湖边笑迎他们三人。

不知何时,曾经那个小小的孩童,也长成了一翩翩白衣少年,举手投足间与润玉有两三分相像。

几人在笠泽中围坐桌前,期间彦佑仍不死心的坐在岐黄仙官身边劝酒,终是怕驳了彦佑君和洞庭君的面子,岐黄仙官接过酒杯饮下杯中桂花酿。

酒入喉,方在体内化开,上一刻还说着只小酌这一杯的人,下一瞬在三人略微诧异的注视下,倒在了桌边。

彦佑本欲继续劝酒的动作一顿,对着同样有些错愕的邝露与鲤儿无语的笑了笑,道:“这岐黄仙官真是……真是酒量惊人啊”

本打算再多灌岐黄仙官几杯的,不曾想这竟是个一杯倒,彦佑摇摇头,郁卒的仰头将杯中酒饮尽,视线忽然略过面前的邝露,向她身后看去,啧了一声:“当真是信不过我啊,才走了多久,便寻来了?”

邝露原本不解彦佑何故此言,听闻最后一句,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,便见一身月白长袍之人徐徐向此处走来。

“不是不来么?”彦佑兀自倒了一杯酒,又为鲤儿添上一杯。

润玉笑而不语,目光在几人之间盘桓片刻,最后落定邝露隆起的腹部,眼底某种情绪一闪而过,道:“我不放心”

彦佑方才饮下的酒才涌上了些醉意,切了一声,便不再接话茬,只饮着杯中酒。

润玉看向邝露:“天色不早了,回去吧”

邝露未答话,只面露担忧的望向仍旧醉酒不醒的岐黄仙官,说到底也是被派来护着她的,她若是一声不响的走了,总归不太妥当。

似是看出邝露的顾虑和担心,鲤儿怕打扰了润玉与邝露二人相处,连忙道:“嫂子且放心,鲤儿会招待好岐黄仙官,待他酒醒后再回天界便好”

如此,邝露才是跟着润玉离开了笠泽,离开了洞庭湖。

 

飞行不过一炷香,邝露便觉喉中涌上一股恶感。无奈,润玉只好带着她欺身停落地面,见邝露落了地便扶着一棵树干俯身吐着,似是要将胆汁都吐了出来,润玉的眉尖不可洞察的抽了抽,且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,邝露没听清。

吐过之后,心中那股子不适才堪堪压住,邝露直起身子拿出怀中手帕擦了擦嘴角,问道:“陛下方才说什么?”

润玉沉吟片刻,才道:“没什么,可是能走了?”

邝露觉得头还是有些眩晕,方才润玉带她踏云飞行比以往要快了许多,邝露才感不适。

“再缓缓”

“女子有孕向来如此,忍忍便好了”

话一出,邝露的身子微微一怔,望向润玉。

此刻天色已晚,周遭的一切皆笼罩黑夜中,润玉的一身白衣与天边明月一般散着淡淡冷光。

盯着他瞧了许久,邝露才道:“陛下倒是看得开了”抬头看了看夜空中正亮着点点光辉的星宿,邝露复开口:“陛下可否再带邝露去买一盏花灯?”

润玉轻蹙眉头:“花灯?”

“是”收回目光,与他对视,邝露莞尔:“从前的那盏坏了,陛下再重新买一盏兔子花灯送给邝露吧”

似是思量了一番,润玉一笑,道:“好啊,走吧”转身一瞬,抬脚方迈出半步,便听得身后铮的一声,邝露手中已唤出那柄她并不常用的佩剑,剑尖直抵面前人的后背。

邝露的眉眼冷峻盯着眼前的背影,丹唇轻启,道:“你是谁”

只见润玉缓缓转身,他的面容一半笼在黑暗中,一半被撒下的月光映照的分明。

“我是润玉啊”

“你不是”邝露笃定的反驳:“纵是他,也断不会说出方才你所言,况且,他赠与我的,从来不是什么兔子花灯”

而是那一盏,他曾无比奢望成为的,红色锦鲤,那盏至今仍旧完好无损的挂在朝露殿床头的锦鲤花灯。

对面的‘润玉’垂眸,轻笑了一声:“还是被发现了啊……可惜,晚了”话音方落,此人眼中阴戾之气不再刻意隐藏,手中陡然运起妖气便打向邝露。

打斗间,听闻周遭似有若无的鸣音,如婴孩嚎哭,邝露心中一惊。

“姑获鸟?”

见身份被彻底识破,面前人也不再披着润玉的表象,旋身一换,便恢复了原本的模样,乃是一名红衣妖魅女子,出手间更是狠绝非常。

邝露原本仙阶便不如润玉等高深,又因灵力受损,只接了姑获鸟一百回合便不堪重负,腹部只觉一阵抽痛,只一个蹙眉间,姑获鸟的利爪已划过她握着佩剑的手,扼住她的脖颈将她压制,那根同心结轻飘飘的落在了邝露脚边。

 

天界的璇玑宫,润玉负手立在玉兰树下,静静的等着邝露归来,却忽觉手腕上一松,抬手看去,同心结已落地。

润玉不禁蹙眉,邝露只去了洞庭湖,就算再对他有怨,何时会解了同心结?

思量许久,润玉的心底竟隐隐涌上一股不安,仓促拾起掉落的同心结揣在袖中,润玉疾步离开了天界,向着洞庭湖飞去。

踏入笠泽,彦佑正醉的东倒西歪,鲤儿默默的收拾桌上残局,一旁的岐黄仙官也是不省人事,唯独不见邝露。

“露儿呢?!”

鲤儿闻声惊愕,手中动作一顿:“润玉哥哥?你不是……方才嫂子不是同你一起走了吗?”

润玉眉头蹙的更深,只在心里将鲤儿这话斟酌了一遍,便已明了,道一句不好,顾不得责怪彦佑与岐黄仙官看护不力,转身匆匆离开了笠泽。

那日,润玉派了不少天兵在各界寻找,连旭凤、染墨等也惊动了,纷纷加派了魔界与妖族的人手继续搜索,然而三队人马整整找了一夜,除了在一片林间找到了那根同心结外,一无所获。

九霄云殿,灯火通明,直至天亮,润玉坐在上座,手中握着被寻回的同心结,一语不发。

阶下的一众人等,尤其是彦佑与岐黄仙官,大气皆不敢出,深知自己粗心大意,竟连妖物幻化之象都未能察觉,就在他们面前带走了邝露,致使邝露如今下落不明,其二人内心不禁阵阵自责懊恼。

又一队天兵归来,禀报并未寻到天后踪影,润玉的眉尖一抽,双目缓缓合上,攥着同心结的手收紧,手背与额角的青筋暴起,众人皆能察觉殿中气息冷了几分。

润玉猛然睁眼,霍地起身,痛斥道:“废物!连个人都找不到!本座要你们何用!”

饶是当年与旭凤对立时,面对破军等旧部私自放走旭凤,天帝皆能好脾气的道一句下不为例,如今面对天后被掳走不知所踪,润玉终是动了怒,此态竟有当年“天帝一怒,十方俱灭”之气势,直逼的前来禀报的天兵冷汗涔涔。

只要一想到邝露身怀有孕,且灵力虚弱,此刻不知在何处,润玉便心痛不已。说到底他这个天帝也是无用,连是何人将她掳走如今都尚未查明。润玉只盼着此人是冲着他来的,如此,他才能期望此人掳走邝露只为威胁他,那么邝露暂时便不会有性命之忧,至少她还是安全的。

可若是……若是……

润玉不敢再往下想,看向某两个低着头的人的目光更冷了几分。

“兄长!”殿外旭凤的声音响起,下一刻便疾步踏入大殿,行至中央,道:“有眉目了”

 

另一处,邝露终于趁着姑获鸟打坐调息松懈了防备后逃了出来,可到底被其禁锢了灵力,如今邝露简直与凡人无异,上不得天,只能忍着腹中一阵阵的痛感,漫无目的的向前跑着。

许是跑的累了,她停下脚步,扶着一旁的树干稍作歇息,得了此空隙,才查看了四周,此处荒凉无人烟,且弥漫着妖气,想必离妖族不远,或许能寻得染墨。

抬脚欲走,小腹处冷不防的一阵刺痛,惹得邝露身形一顿,手放在其上轻轻安抚,邝露心道,孩子,且再忍忍。

然而邝露却忽闻身后的姑获鸟鸣,惊慌之中,她寻了一处草木茂盛之处藏身。

听着耳边鸟鸣之音越来越近,强忍着身体的不适,邝露屏住了气息,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至消瘦的下颚,再滴在断断续续传来痛感的腹部。

邝露跟着润玉千年,从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,不然不会在他起兵犯险时仍无怨的追随。只是如今,听着姑获鸟一边在附近缓慢踱步,一边诱骗说已看到了她,邝露便缩了缩身子,生怕被发现。由此,内心恐惧之感涌入眼底,化作寸寸晶莹泪水,模糊了邝露的视线。

几千年了,邝露从未如此刻这般期盼着润玉的出现,然而事实并未如邝露所愿,当她被姑获鸟锁喉抵在树旁时,邝露的心底顿时冰凉,可她仍旧双手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。

面对姑获鸟眼中闪过的杀意,邝露强装镇定,道:“其实,你抓来我也无用,我在他心里还没你想的那般重要”

原本,姑获鸟抓邝露来,是为了以此要挟润玉,让他以命换之,邝露当时听了心里便是自嘲的一笑,她何时能在他心里有如此重的分量,以命换之?

然而姑获鸟只是略一歪头,半信半疑:“是吗?”

似乎偏偏要戳破邝露所言,天边忽然一重重暗云袭来,显得黑夜更加昏暗,却在那一阵电闪雷鸣后,自云头上落下霞光万道。

姑获鸟嗤笑一声:“就算不心疼你,到底心疼你肚子里这块肉吧”说完,不给邝露反应的时间,下一瞬邝露只觉眼前一片红光欺身,随后便无法再控制自己言行举止,虽有意识却十分薄弱,她深知,姑获鸟竟是元神附在了她体内。

“露儿!”润玉等匆匆赶来,却只见邝露一人从林间走出,天边仍旧作响的雷鸣电闪划过她的面容,只那一瞬,润玉看清邝露眼底流露的目光,便已洞察一切。

手中赤宵剑握得更紧,润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喝叱:“从她体内滚出去!”

‘邝露’掩嘴一声媚笑,道:“天帝如此大的阵仗啊”环视了一番暗云之上的天兵,又看向润玉身后的几个仙资颇深之人,其中更有她为之熟悉的妖帝,当年斩杀姑获鸟时,也是有他在的。好啊,如今竟是都来齐全了。

“若我出去了,还不是寻了死路?”

“你如此,也是自寻死路!”说着,润玉手中的赤宵剑剑气更胜。

“哦?”‘邝露’一挑眉,抬起手欲覆上隆起的肚子,拖长了语气:“是吗?”

润玉瞳仁骤然收紧,急忙喝道:“别动!”见她停了动作,才稳住狂跳的心绪:“你若是想寻仇,来找本座便是,何须累及旁人”

“累计旁人?若我没记错,当年绞杀姑获鸟,这位天后娘娘可是头等功臣啊”

姑获鸟永不会忘,她的同伴死在赤宵剑下的惨烈之状,更不会忘记她这几年苟且偷生是为了什么。思及此处,她的眼底狠绝分明,抬手指向润玉,厉声道:“你!若不想她与这腹中子双双丧命,便把赤宵剑放下!”见他面露犹豫,姑获鸟抬手运起妖火,准备袭向腹部,润玉急声答允:“好!我答应你!”手中赤宵剑随即应声落地。

“赤手过来!”

润玉照做,向前行了几步,下一刻便被姑获鸟手中的妖火击中,踉跄了两步。

“润玉!”

“龙娃!”

随行而来的丹朱彦佑等欲上前,却被润玉喝退,如今姑获鸟附在邝露体内,为保邝露性命无忧,润玉与身后一众人不敢贸然出手,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道道妖火发泄一般的打在润玉的身上。

不过片刻,银白战袍便狼狈不堪,润玉的嘴角留出几滴鲜血,他随即抬起手背擦掉,抬眸看向‘邝露’,见她面上虽是愤恨,眼中却水雾蒙蒙,一滴泪水终是在润玉被击倒,堪堪单手撑地时从眼角滑落。

自知那眼泪是谁流出,为谁而流,润玉身上各处虽痛着,心里却如同被一根糖丝刺中,他的露儿,在为他担忧啊。

于是他摇摇欲坠的站起来,目光触及姑获鸟身后不远处,不知何时已躲在树后随时准备出手的旭凤,而染墨也在其分神时,悄然移至另一处,三人此刻所处,形成了三角,将姑获鸟置于中央。

旭凤眼神询问润玉,润玉默不作声且不可察觉的轻轻蹙眉摇头,示意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,随即,润玉望着那双眼中只属于邝露的,那抹目光,道:“露儿放心,我没事”

姑获鸟兀自盯着润玉瞧了许久,终是一声讪笑:“竟还说她在你心中没多少分量,此刻看来,是她诓骗我”

润玉闻言惊愕,她竟还是如此想吗?没什么分量?若没有分量,他何故调动百万天兵,只为寻回她一人;若没有分量,他何故要向此等妖物低头任其摆布羞辱。

露儿,如今这六界之中,怕是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了。

趁着润玉恍惚之间,姑获鸟聚起更重妖火欲袭向他,却在出手的那一刻,手腕与脚踝被旭凤染墨等人用灵力束缚,令她一时挣扎不开。

“兄长!”旭凤呼喊一声,润玉陡然惊醒,虽有一瞬犹豫,却还是及时出手,指尖灵力化作绳索,避开邝露的小腹,缠绕其身,另其动弹不得。

至此,旭凤空出一手,迅速捏起法诀,陨魔杵自他身前显现,且伴随着琉璃净火。

润玉急忙道:“莫要伤了露儿!”

旭凤眼中示意润玉切莫担心,法诀登时甩向陨魔杵,令其落至邝露头顶上空。不多时,在陨魔杵与琉璃净火的双重灵力下,邝露体内的姑获鸟开始躁动不安,那张姣好带着泪痣的面容上,姑获鸟之态若隐若现,声声悲鸣自邝露口中喊出。

眼见着邝露面色痛苦万分,润玉心中纵有不忍,却也只能抬起另一手运起灵力,护着她的真身与腹中孩子不受陨魔杵和琉璃净火的伤害。

悲鸣声愈来愈高,最后犹如一道利剑划破天际,从邝露体内震出一团红晕,忽明忽暗,散做星点,未待重聚,便被陨魔杵吸释,其中琉璃净火更是在下一刻烧其魂散。

束缚邝露的各方灵力收回,邝露眼中虽恢复了清明,却难掩痛苦之色,摇摇欲坠之身在即将触及地面时,被润玉接入怀中。

邝露忍痛抚着小腹,只觉腿下一片温热湿润,她紧紧攥着润玉的衣袖,艰难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:“救……孩子…….”

顾不得收拾残局,润玉惊慌的横抱起邝露,直接飞向了天界。

一路上,不论邝露脸色如何苍白,哪怕将嘴唇咬的殷红,她也未曾痛呼一声,可额头那布满的细汗,还有她深蹙的眉头,皆叫润玉乱了心神。

“马上便到了,露儿,马上了”

润玉从未觉得回天界这一路上竟是如此漫长,饶是他已加快了脚下祥云速度,待他抱着邝露回到璇玑宫时,邝露的冷汗已将她身上衣衫打湿。

璇玑宫整晚再次灯火通明,且宫内上下忙进忙出,虽说是天后产子,自始至终未曾听闻殿内一声惨叫,不管如何疼痛,邝露只狠狠抓着身下床单或是玉枕,紧咬牙关。

润玉煎熬焦急的在殿外等了整整一天一夜,寝殿内还是毫无动静。渐渐地,殿外等候的人愈来愈多,太巳、丹朱、彦佑、旭凤,就连锦觅也闻讯赶来。

直到天边朝霞渐渐攀着云头而上,殿内才一声惊呼,随后璃茉跌跌撞撞的跑出来,眼含泪水,似是吓坏了,哭腔着道:“陛下,娘娘……娘娘她……”

润玉心惊,不顾他人阻拦,直接闯入了寝殿,几步饶至屏风之内,眼前一切让他心跳刹那间一顿。

床上的邝露,面色惨白异常,汗水将她凌乱的发丝粘在额间脸颊,她的双目紧闭,任凭润玉如何唤她,也是毫无生气。

“陛下,娘娘身子本就因忘川怨灵有所受损,如今经历了姑获鸟一事,动了胎气,这……”屏风外的岐黄仙官语气中不乏无措之意。

润玉握着邝露有些冰凉的手,渐渐回过神来,喝道:“还愣着做什么!去把太上老君所有能用的仙丹灵药都给本座找来!还有你!”润玉此话对着岐黄仙官:“本座不管你用何方法,一定要保天后安然无恙!不然你也不必再在天界了!”语罢,润玉运起体内灵力,汇聚指尖,源源不断的淡蓝灵力注入邝露的眉心。

如同当年洞庭湖外怀抱娘亲一般,润玉声声哀求:“露儿,你不能,不能再离开我了,露儿你醒醒,你快醒醒”

不知灌注了多少灵力,直至璃茉匆忙拿来几颗灵丹,润玉才停手,将灵丹夺来一颗颗自掌中催化,放入岐黄仙官所开的汤药中,润玉似从前刚刚复活邝露一般,一口接过一口的喂邝露喝下。

“露儿,你醒醒”润玉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,且慌乱无措的亲吻着她布满细汗的额头,紧闭的双眸,被她咬破的嘴唇。

一滴滴泪水从润玉眼中夺眶而出,落在邝露苍白的面上,与她脸颊的汗水融合,一起滑至耳后。

 “露儿,我求你,别再丢下我一个人,我求你……”

许是听到了润玉的呼唤,也许是方才那一通灵力、仙丹、汤药等起了作用,邝露终是蹙眉闷哼了一声,虽未曾睁眼,却是有了意识。

润玉欣喜不已:“露儿,你醒了”

邝露再次感觉到了从腹部传来的剧痛,虽仍继续用力,声音却虚弱至极:“陛下……”

“我在,露儿”润玉紧紧的握着邝露的手。

邝露回握着他的,骨节因用力而惨白分明。

最后,在旭日东升的那刻,日光笼罩整个天界时,在邝露唯一的一声痛呼后,自寝殿之外,一道应龙之气破空而出,婴孩泣声伴随着阵阵龙吟响彻璇玑宫。

此后,天界传遍,天后娘娘诞下嫡长公主,且真身为一尾应天水龙。

而从女儿自母体出生,润玉也没顾得上看一眼,只担忧的守在床边。

此刻邝露已累极晕厥,润玉一手抬起用衣袖擦拭她额间的汗珠,另一手从始至终未曾放开她的。

感觉着邝露的胸口随呼吸上下起伏,润玉微微俯首用脸颊贴着她的手背,一眼不敢眨的凝视她的睡颜。

还好,你并未离开我。

 

 

————本章完

 

(这一章真是憋了很久,逻辑不通思维也不通,敲下每句台词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在写啥。

不过总算坎坎坷坷的写完这章了。

然后,还有一章就完结啦,不是不想再虐大龙,总觉得再虐就太刻意了,因为其实他俩之间若是误会解除了,邝露也知道大龙是真心爱她了,也就没啥可虐的了。

所以,大家准备好迎接下章的完结了吗~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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